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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漱 01 顾念长

女(扶她)攻男(双性)受,古代武侠,主仆年下,体型美强,精神强强

雷者慎入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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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走投无路被小主子救下,发誓此生都献给她,结果一到了新家才知道他小主子心善,酷爱捡人捡动物捡花草,而他不过是其中之一,被她捡回来就被安排下去当了仆人,只远远的见过她两次,他的小主子早把他忘在了脑后,又去捡新的了。


他早该自己得收了心,再不去想一生一世在她身边为她做牛做马的事,安分守己当个下仆。


活没干多久他就被看中了底子好,管事的问他想当侍卫,暗卫,死士,还是就在这院子里当一辈子仆人。侍卫,大多看家护院,暗卫,大多暗中保护,出些任务,死士,杀人的勾当,干那些最见不得人的事,以后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正常人的日子是个什么滋味。


他问:“哪个见不到小主子?”


“怎么个见不到法儿?”


“永远都见不到。”


“死士。”


“那就死士。”


“你倒是奇怪。今日不用干了,好好休息,明日一早有人带你去地方。”


“谢总管赏识。”


既然无法在她身边当牛做马,那便一辈子不见吧。


恩总归得报的。



他泡在淤青和血腥的那些日子刚好避过了主子性情大变的时期,出来后有听到传闻,说她噬虐成性,折磨死了多少仆人,原来捡回来的那些散的散跑的跑,没一个愿意呆她院里,然后就苦了侍卫,再苦到暗卫。她爹怕她伤天害理,只能成天把她关在院里,又四处求医问药治她这疯病,无果。她是武林大家的女儿,功夫自是好,等到暗卫也拦不住她的时候,命令就下到死士这里来了。


谁都不愿去,理所当然,就算都是死士。个人喜恶抛开不讲,死士的培养周期长回报少,各个都是时间金钱精力堆出来的金子,必须用在刀尖上,当一个疯了的小姐的看门狗,暴殄天物,可又没办法。


顾家通情达理,在这事上面对一群死士也通情达理,问谁愿意去。


自愿不过是层皮。必须有人去,没人站出来,就得找法子让人站出来了。


谁都没想到不用捱到那“法子”出来,就有人往前上了步,说:

“属下愿意。”


教头看了便皱了眉,痛心疾首,他这最大的一颗金子要变坟头砂了。可老爷规矩在先,愿者舔刀,谁都不准二话,他也只能说:“跟我来吧。”不劝了。



他见到她时,她正躺躺椅上晒太阳,解着把九连环,旁边那盆以前就小小一株的八角金盘如今长到半人高,其他那些花花草草也都蓊郁着,亭亭美好,怎么也想不到这样的院子听过那么多惨叫,洗过那么多人血。


他过去跪在她面前,身边教头为他介绍,等到结束,他便喊她:“主人。”


她“哦”一声,就当知道了,懒得看他,只顾漫不经心的扭手里机巧。


主人没说话,便不能起。教头告退,他就一直跪着,眼皮盖了大半眼珠,盯着地上鹅卵石嵌出来的斜纹。膝盖被凹凸硌着是不好受,但比他受过的那些惬意多了,惬意到时间流得比云还慢,一只蚂蚁爬进躺椅的阴影,又爬出。


性子是与以前两样了,暴虐还看不出来。

他想完这句,打算把大脑放空,让跪的时候过快些,躺椅上的人就开了口:


“喂。他们都教你什么?”


“回主子,杀人。”


“你想杀了我吗?”


“回主子,不想。”


“你会想杀了我的。每一个人临死前都会想杀了凶手。”


“回主子,卑职不会想杀了您的。”


“你最好想杀了我,那样你才能活久一点,给我爹少添点麻烦。”


“回主子,卑职的命本就是您的。”


“前面那三个字去掉,听着心烦。”


“是。”


“油嘴滑舌。”


“卑职不敢。”


“自称也改了,烦。”


“……贱侍。”


“他们没教你说人话?”


他沉默了,换:“属下愚钝。”


“你听见狗在叫了吗?”


他明白她在说自己,可也确实想不到还能怎么说,只能说“请主人赐教。”


“学狗叫。”


他终于抬起眼皮看她一眼,立马垂下去,嘴张开,准备了半天,还是没发出那个音。


她盯他看了会儿,转身捏起袖子擦旁边八角金盘翠油油的叶子,擦完一片踩着椅面站起来,跳下去,进屋了。


他还是跪在嘎吱摇晃的躺椅前面,嘴闭上了。



没仆人,茶自己倒。


她喝了杯茶,放下,拎了个凳子出去,落躺椅旁边,折回去,没理会那句越来越远的“请让属下做”,从耳房的条案上拿了把折扇,回前厅,续茶,走出来,两样东西都放凳子上,再折回去,拿了笔墨砚碟出来,坐躺椅上,单手捏着杯子,倒茶水在砚里,研起墨。


袁漱看着她悠然来回的手,徒劳道:“属下会研。”


顾念长还是不理他,研够了,打开折扇,拿笔蘸墨,笔尖凑上空白扇面,由上至下弹了一道细韧的弧。


她躺着,纸扇便同她的脸一样面向天空,阳光把扇纸照成了织作一片的黄雾,遮掩着一笔一划长出来的墨兰。


袁漱生到现在只见过三幅画,幼时主子玄关挂的山水,刑堂内室的关公,此刻眼前的花鸟。

他不识画,却见过兰花,也是幼时主子院里的,常常见到,不以为好看,都是些长草,雀子也是见过的,同样不以为可爱,只是只褐鸟。


可能是他眼拙,总觉得那兰花与雀缺点什么,说不出来,主子的笔尖却已拿开了。


她审视画作片刻,换另只干净的羊毫在手里,杆尾点了点那白瓷小圆碟,说:“我缺朱砂。”


他顿了瞬,咬破食指指腹,伸到那小碟上面,挤着朱砂,膝盖还是未动。


顾念长的眼越过扇顶望他,不说什么,收了眼,笔尖蘸活的朱砂,在那几株兰草里点上花,侧扫一笔在雀子翅头,就此搁笔,袁漱却还在掐着指腹。


他不停,她也没让他停或不停,端详扇面须臾,转过来让他看,问:“如何?”


“好看。”


她又转回去,道:“祭你坟头。喜欢倒也不错。”


朱砂聚在碟里,差一滴就要溢出来。


顾念长终于喊了停,要他把伤口捏紧,不准漏了颜色在地上,又用下巴指了碟子,说:“喝下去。别弄洒了,弄脏院子。”


袁漱犹豫,她便催:“不喝了放成块炒菜么?炒了也是你吃。”


他终于伸了另一只手去端,小心到嘴前,慢慢扬着下巴,喝尽了。


顾念长看着他红到发艳的唇齿,问:“什么滋味?”


“血味。”


“好喝么?”


“好喝。”


顾念长笑了一声,“原来死士真都是群怪物。”


他面无波澜,道:“主人说的是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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